沉。别看纸包似乎很小，里面的肉料却实在。

“等你送完了，记得回来，这儿还有些鸡肝鸡心，你拿回去腌着吃，当跑腿钱啦！”屠户客气道。

“多谢。”

方鹤柒做了多年的“间谍”和“卧底”，自然也有他的一套办法。皇族流传下来的敛息决，能把他身上的斗气水准压低到斗者境界，分毫不会引来旁人的注意，甚至还有让人故意忽略他的暗示。屠户和老伙计，是华辉土生土长的平民，虽说是为官家干活的，眼力见却没那么锐，根本注意不到方鹤柒的异常。但这不代表真的就没有能发现异状的人。

比如，拎着酒坛的女人。

“你是谁？”女人的嗓子很尖，平常的问话都有种咄咄逼人的错觉，更何况带着怀疑的“质问”。

“我？”方鹤柒愣了一下。

“你不是我们这儿的吧，手白的跟天天擦脂的小姑娘似的。”女人酒坛撩到灶台上，状似亲昵地蹭到屠户身边。她是屠户明媒正娶的夫人，两人育有三个儿子，最大的都有十五岁了。女人做的女红功夫，眼睛最是尖利，余光扫了一眼就发现不对。“还有这衣裳，看着空荡荡的，是你自己的吗？”

“大娘说笑了。”方鹤柒馆子里也不是没见过警惕性高的，淡然回应，“我的衣服不小心洗烂了，借了别的兄弟的，看着是有点晃荡。这不是好长时间没打仗了吗，手心儿的茧子都退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可你白的是手背啊？女人疑惑地看着他。

“我家亲戚经商，有点闲钱，小时候没吃过什么苦，人长得白。”男人解释道。

“嗯，别疑神疑鬼的啦。小兄弟，别误会，我这婆娘就是拖沓，喝两盅就发昏，你去忙吧。”屠户扬手。

方鹤柒无声地弯弯嘴角，“没事儿。”

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了。差不多也该行动了！

亏得他在这华辉城躲了许久，屠户口中的人，他还真的知道在哪儿，不仅如此，他还知道如何合情合理地在军需处乱窜——跑腿！替屠户跑腿，替账房跑腿，替……

不出一会儿，整个军需处就被方鹤柒饶了一圈。隐身跟在他身后的徐知行，自然也安分地陪他遛弯。

他不是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。这一路上，徐知行有不下二十次，能直接用□□毫无声息地射杀方鹤柒。但徐知行对军需处的布局却不熟，巡逻路线，人员分布，还有最后的藏尸处，一个小小的误差，就会造成奇袭失败。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等方鹤柒自己给自己选个坟地！他绝对知道这里最稳妥，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藏匿点！

只见军事左右看了看，忽然直直地走向一座假山……

消失了！

徐知行凝重地带上银边眼睛，默默等待数据流的分析。果不其然，假山是障眼法！里面有条四通八达的地道，向城外延伸。说不定，这条路就是华辉城给自己留下的一线生机！

“在下多谢军师了！”青年笑得阴森。

没有火把，地道黑洞洞的，像幽冥的入口，又像巨蛇的喉咙。徐知行启动了反重力模块，行走间完全没有声响，他就像一头潜伏在草丛中的狮子，慢慢地靠近了猎物。

从空间中取出合金弩，轻轻扣在义肢上。半自动机械弩的机关滑动着，扣紧了他的手腕，一支小臂长的□□上了弦，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方鹤柒的脖子。

突然，男人站定了脚步，摘下头盔，回身说了句：“徐知行，你还不出来吗？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。”

……沉默。

徐知行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。短短一分钟，慢得却像一年。方鹤柒终于松了口气，脚踩着扔在地上的头盔，抬手敲了敲地道的顶部。指节和墙壁撞击，发出悠长的回声。这顶壁上面是空的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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